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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香喷寒天的烤红苕

2013-01-03 16:02 李国平 2012年12月31日今日文教A12版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文/李国平

        跻身闹市,我常被街边、巷口的烤红苕小摊儿所吸引。一个直而高大的自制的铁皮炉子,炉子上放上刚刚烤好的红苕,软软的,焦黄焦黄的,且透着阵阵诱人的清香。这是再熟悉不过了的味道。

        小时候在家,我就很喜欢吃烤红苕。每到春播时节,父亲会去集市上买回一些苕秧栽在自留地里,到了秋天,便能挖出数百斤红苕,够一家人吃上一些日子。

       父亲虽说不是烤红苕的行家里手,可是,他烤出的红苕却也香喷喷好吃。家里有一个铁铸的火盆,模样像倒过来的草帽,盆虽不大,却有较大的平沿儿。倘若打霜或下雪,晚饭过后,看父亲用铁锨把灶膛里的红红的火炭掏出来,放在火盆里,顿时,屋里便有了暖烘烘的感觉,一家人也随即围着火盆取暖、也等着烤红苕发出诱人的香味。

       火盆边的地底就是地窖,里面装的可是红苕。白菜、萝卜以及土豆是不怕冻的,全部放在外边,唯独红苕格外娇贵,若冻伤一点儿皮,它的味道就变得苦而难以下咽。所以,红苕要存储在屋里的地窖里。

等火盆里的炭火不太旺时,我就起身下床,挪开地窖的盖板,掏出几个红苕放在火盆的边沿儿上,既不直接接触明火,又能受到炭火余温的烘烤,这样烤出的红苕最是好吃。

       闻到红苕的香味之后,给它们挨个儿翻身,过一会儿再又翻身,几个滚儿翻完,这红苕的外表虽没起多大变化,一捏上去就知道它通体被烤得软似面团。忍着烫,扒下焦黄的皮儿咬一口,顿时满口甜、满屋香。

烤红苕是不被父母亲禁止的。一是因为家里的小片自留地每年都能收到很多红苕,足够一冬天消化的了;二是大人们也像我们小孩子一样喜欢吃烤红苕这道乡下美味。

       伴着烤红苕长大的我,离家到外地求学,平日是没有吃烤红苕的那种口福了。可一到了放假的冬天,母亲就会留上很多的红苕,照样每晚在火盆里装上灼红的炭火,为我烤几个红苕,让我尽情补上在校舍里无法享受到的美味佳肴。

工作以后,单位有那么几年不发奖金发红苕。家里没了火盆,而煮的红苕却又不太喜欢吃,只好堆在宿舍的地上不去管它。一天晚上刚下班,人还没有进屋,就闻到一股香酣诱人的味儿。推门一看,邻室的郭主任哎哟哟正在烤红苕。我的天!郭主任的办法显然很有创意:把小电炉插上电源,再把一个铁丝编织的文件筐放在电炉上,最后把红苕排列放在文件筐上,这样使得红苕与电炉丝有十厘米左右的距离。这般同我在火盆子上烤红苕的效果也几乎一样了。

       不得不叹服郭主任的奇思妙想。一边吃着烤红苕,一边把自己分得的红苕全都运到郭主任的家,那意思再明显不过:你烤我蹭吃!呵呵……

又过了几年,街道附近出现了流动且十分地道专业的烤炉,家门口就有那么一个。好日子又开始了,冬天里的春天耶。每天下班买两个体形匀称的烤红苕带回家,和同样贪吃的儿子尽情享用。听说红苕是既能防癌又不会发胖的绿色保健食品,所以长时间成了我们的最爱。

        大前年的冬天,一位和我离别多年的老同学,从大洋彼岸回国探亲访友。陪他去办事的当儿,看见街边上烤炉里的焦黄焦黄的红苕,就习惯性的买了几个。等同学回到车上,就把一个红苕递给老同学。看到他犹犹豫豫的样子,以为习惯了美国生活方式的他大概是不喜欢原始的吃食了。于是赶紧说,要是不喜欢就不吃了罢。他依旧淡淡地说,我吃。我们一边吃一边驱车去办别的事儿。

        等到晚上送他回华天大酒店的时候,他非常认真地说:老同学,我要跟你说个事儿!听口气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交涉,我说:你说吧……”可听他说完,我差点儿没笑喷出来:老同学,我想把这剩下的两个烤红苕带走,行吗?这时候我才恍然大悟,原来他是因为不好意思才有了下午的扭捏。这是吃着上瘾了。我感觉一下子释怀了。

        前不久,老同学回省城接他的父母亲去美国定居,这回碰面再没有上次的拘谨与文绉绉的表情了,而是直截了当地告诉我说:我要吃烤红苕……

由于他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了,明天一早就要离开,于是,我马不停蹄地跑遍了巴陵城各个市场、影院和大学门口,然而,始终没有买到烤红苕,只好请老同学上酒店吃点别的东西。他也带着些许的遗憾离开了。

无论长多大,无论走多远,乡音难改,乡味难弃,乡情难变。

       越洋的电话里,还能听到老同学提到烤红苔的事儿,和想象吃烤红苕时咂吧口水的声音,我兴奋地安慰他道:下次回来,一定先请吃烤红苕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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